2013年6月14日 星期五

「晚安,各位農友」 骯髒而真誠的濁水溪公社

作者:賴品瑀
在台灣,民間一路為環境、反核、勞工、人權等社會議題走上街頭的二三十年間,「濁水溪公社」這個獨立樂團,至今仍持續同行。
濁水溪公社20週年演唱會海報
「我們永遠與同性戀者、吸毒者、變性者、精神分裂者、殘障者、智障者、發黴的麵包、有皮膚病的狗、挨媽媽打拿不到零用錢的小孩、工人、農人、窮人、64歲還看不到少年快報的老人、戀糞者、戀吻者等社會底層的弱勢站在同一處默默凝聚!」成立於1989年,濁水溪公社如此宣言,他們的作品主要描寫社會的亂象、失業和職場的困境、社會運動的感懷以及抒發性的挫折和衝動等,音樂則結合了硬蕊、龐克、噪音、草根、民謠、那卡西等元素,這種難以歸類的音樂路線,他們自稱為「台客」。
「我真的完全無法想像沒有濁水溪公社的台灣會是什麼樣子,或者說,沒有濁水溪公社的我會是什麼樣子。」正如甜梅號樂團成員昆蟲白所感嘆,成軍超過20年的濁水溪,已經改變了許多人的生命,甚至擁有了眾樂團合力完成的致敬專輯。也因此,在近年的大型音樂祭中,仍有不少年輕樂迷藉機想一睹「偶像的偶像」的真面目。
然而正當小樂迷還在疑惑為何濁水溪的場次特別需要安檢入場,食物與瓶罐不能帶進場時,主角一登場,包括冥紙、捲筒衛生紙、內衣褲,與更多令人臉紅心跳的物品也紛紛飛上了舞台。
「從那天之後,我的行為就徹底偏差掉了...謝謝濁水溪對我所進行的污染式的淨化。」滅火器主唱楊大正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聲。幾近暴動的演唱現場、舞台上持續爆出不堪入目的行動與詞彙,也因此,一般人對於濁水溪觀感總是非常極端,不是熱愛便是厭惡,就像是台灣的經典小吃臭豆腐一般,又髒又臭的香味反而讓人欲罷不能。
初次見識到濁水溪,樂迷可能感覺他們粗魯甚至殘忍,主唱小柯的唱腔更似乎簡直毫無技巧可言,然而隱藏骯髒戲謔的面具後,卻認真的隱含著溫柔與幽默,與豐富奔放的音樂本質。歌手ciacia何欣穗對此下了註腳,「這世界上有許多『失常的吶喊』是為了『正義的聲明』。」
從他們的作品來看,2008年的《藍寶石》專輯曾企圖以溫柔的面貌帶來「本土式的療癒」,大家熟悉的濁水溪,在2012年所出版的《鬼島社會檔案》變本加厲的回來了。以豐滿妖豔女郎為主角的專輯封面相當「驚世駭俗」,編排仿照八卦雜誌,女體的周圍密佈著大大小小描述光怪陸離的社會亂象的文字。
濁水溪解釋,「從社會的暴戾事件,我們看到台灣人有憤怒,從底層的桃色交易,我們看到台灣人有癡情,從無數的詐騙案證明台灣人有狂熱,只要人性有憤怒貪婪好色,面對不公義的政權我們才保有感覺去反抗,面對束縛我們還有爭取自由的動能,失去所愛的人時不會坐以待斃。」
將團名取為濁水溪以關懷本土、貼近土地,濁水溪與他們的歌迷,一向互以「農友」相稱。實際上,濁水溪為台灣最長的河流,蜿蜒在中部,孕育出能餵養全國的糧食。濁水溪以不羈的態度關心台灣的農業,可從他們將2010年時舉辦的20週年演唱會命名為「A閣發水陸大法會」可見一斑,濁水溪想藉此表達,「ECFA」的簽訂將會害慘大量農民。
近年不管是反國光石化、大埔農地事件、相思寮、反中科搶水、農村再生條例爭議等行動,走上街頭時仍時常在許多社運場合聽見〈農村出事情〉一曲,歌名這五個字多年來也在農運中受到廣泛的運用,這首歌出自1999年專輯《台客的復仇》,道盡全球化對本土農村衝擊。
在藍寶石專輯中,也有一首柔情催淚的〈夢中田園〉,描述「永遠放心內」卻「無人提起」的兒時田園生活記憶,包括了山頭樹尾、星空、稻草與露水等農村景色,更有令人懷念的糖廠「五分仔車」。
在2008年一張很特別的合輯《甜蜜的負荷:吳晟詩.歌》中,濁水溪以〈雨季〉一曲,和胡德夫、林生祥、陳珊妮、黃小楨、張懸、吳志寧等音樂人一起參與。這首歌改寫自吳晟的詩,描述農人在雨季中的日常,點根煙、喝點酒發點牢騷,但「總是要活下去」的等著雨停。
※ 濁水溪公社將參與2013年野台開唱,詳情與購票方式請見野台開唱官方網站粉絲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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